在20世紀20年代瑞典考古學家安特生還沒有發現黃河流城的仰韶文化彩陶、馬家窯文化彩陶之前,中國美術界還沒有約定俗成“陶瓷藝術品”這一概念。把史前彩陶稱之為“華夏原始藝術品”是新世紀前后一批與古代陶瓷考古收藏有關系的人文學者、美術界藝術品評論家們的觀點。
在20世紀早期,西方雕塑藝術還沒有被引進中國之前,中國古代陶瓷界也是沒有“陶瓷雕塑藝術品”這個概念。把漢代說唱俑等陶涌精品稱之為中國早的“陶瓷雕塑藝術品”,也僅是美術雕塑史評論家們的觀點。
也就是說,在中國傳統的藝術品收藏界,長期以來僅僅把古代書畫當作正統的室內藝術品,而把古陶瓷、青銅器、玉器、漆器、竹木牙雕等雜件統統當作工藝品(室外的宗教石雕、石刻等被當作宗教藝術品的除外)。整體上把,護國歷代古陶瓷當作“工藝品”,這是主流的藝術界觀點。我們暫月。借用這種有些偏頗的觀點來做中國歷代古陶瓷工藝品化進程中三個時期的收藏分析。
一、商朝至初唐:中國歷代古陶瓷日常使用工藝品化時期
從商周原始青瓷,到唐“南青北白”時期,為中國歷代古陶瓷口常使用的工藝品化時期。這個時期的初期,用1200℃高溫燒成的原始青瓷還沒有成熟。到了東漢,因燒窯溫度達到1300℃ ,真正意義上的瓷器才誕生。三國兩晉時期“古越窯晉瓷”是其代表性瓷器工藝品,其器型、紋飾多模仿青銅器。東漢德清窯雖然出現了黑釉瓷器,唐北方邢窯也出現了白釉瓷器,但黑釉瓷器產品太少月_器型主要模仿青瓷影響甚微,邢窯白瓷雖然說能與青瓷抗衡,但影響也遠遠敵不過青瓷。其實“南青北白”只是一個學術概念、一種學術標志,說明白瓷的出現開始打破青瓷的壟斷地位。但青瓷的使用范圍及聲譽,仍遠遠超過白瓷。原始青瓷及青瓷一統天下2000年,青瓷主要追求青釉的玉之效果,并不十分重視紋飾,印花、劃花、刻花、貼花等工藝也比較簡單,所以,這一時期的古陶瓷,主要還是日用器,還沒真正進人藝術觀賞收藏時期,故筆者把此時期稱之為“中國歷代古陶瓷日常使用的工藝品化時期”。
二、晚唐至清末:中國歷代古陶瓷日常使用、藝術觀賞的工藝品藝術品化時期
從晚唐五代秘色瓷、宋五大名窯到元明清官窯彩瓷時期,為“中國歷代陶瓷日常使用、藝術觀賞的工藝品藝術品化時期”。這個時期早期,越窯秘色瓷已開始作為貢瓷進人宮廷,晚唐詩人陸龜蒙《秘色越器》中歌詠秘色瓷的詩句,說明秘色瓷不僅僅作為宮廷日常使用器,還作為宮廷藝術觀賞器,進人了詩人、士大夫們的觀賞視野。
清康熙黃地琺瑯彩花卉紋碗
這個時期中期的宋五大名窯瓷器,為中國古代陶瓷單色釉工藝的第一個高峰。宋五大名窯汝、官、鈞、哥、定窯瓷器,也是中國古代陶瓷審美境界高的時期。汝窯的天青釉追求“天人合一”的審美境界,官窯、哥窯的青釉自然開片和鈞窯的窯火自然窯變、定窯的細膩紋飾,都堪稱同類陶瓷工藝的一絕。
此外,民窯中的建窯黑釉盞,追求黑釉窯變的奇妙,為宋代流行的理學追求個人內省、自身修煉在陶瓷工藝上的反映。
北宋宮廷指令汝州燒造供御青瓷,藝術品位和修養很高的宋徽宗在宮中推崇收藏觀賞汝窯,這事實上開創了北宋宮廷觀賞收藏官窯瓷的新時期。此是從宋徽宗皇帝喜歡欣賞收藏書畫推測而來的,因為五代吳越宮廷雖然也使用進貢的“秘色瓷”,但史料上缺乏五代吳越宮廷觀賞“秘色瓷”的更多的文字記錄。且五代時期戰爭頻仍,宮廷藝術鑒賞環境遠遠比不上宋徽宗創辦宮廷畫院倡導書法藝術時的藝術氛圍。另外,宋五大名窯瓷器的工藝成就,遠遠超過唐五代越窯“秘色瓷”的工藝成就,所以,筆者把兩宋稱為真正開始推崇宮廷瓷器藝術欣賞的新時期。
元朝時期,雖然蒙古騎兵長年征戰,但元朝宮廷貴族依然崇尚收藏觀賞樞府卵白釉官窯瓷。陶瓷界為中亞、西歐宮廷貴族出口、定燒元青花及元釉里紅器,為明清宮廷彩瓷,拓展了彩瓷繪畫工藝發展之新路。
明洪武年間,景德鎮御器廠的誕生意味著宮廷開始壟斷瓷器原料、瓷器工藝、瓷器人才、瓷器創新燒造。明永宣、成化斗彩及正德黃釉、嘉靖五彩等的工藝品化過程,基本上是太監們迎合宮廷帝王貴族的審美趣味而生產發展而來的。
清康雍乾三代,是“中國歷代古陶瓷口常使用、藝術觀賞的工藝品藝術品化(輝煌)的時期”。清三代皇帝派督陶官郎廷極、唐英等在景德鎮御窯廠桿燒,尤其是琺瑯彩瓷,皇帝親自在宮中審定圖案,在京城造辦處由工匠繪彩之后,再由景德鎮御窯燒造。
宮廷干預瓷器的工藝品藝術品化進程,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傾全力燒造每一件御窯瓷器,每一件陶瓷工藝都代表國家水準,這也是景德鎮御窯當年的榮耀。清嘉道之后瓷器工藝每況愈下,清光緒時稍有回光返照,直到清末瓷業衰弱。
元明清彩瓷,開創了一個瓷器繪畫的新時代,尤其是清三代時期,傾國力打造瓷器工藝品,是“中國歷代陶瓷日常使用、藝術觀賞的工藝品藝術品化的(鼎盛)時期”。
三、清末民國至今:中國歷代古陶瓷日常使用、藝術觀賞的工藝品藝術品化及商品化時期
從清末民國至今的仿歷代官窯瓷時期是“中國歷代古陶瓷日常使用、藝術觀賞的工藝品藝術品化及商品化時期”。從北宋宮廷指令燒汝窯到明清御窯時期,宮廷是嚴禁民間使用觀賞官窯瓷的,歷代官窯器僅供宮廷日常使用及觀賞。但到了清末,由于帝王賞瓷的外流、八國聯軍的掠奪、宮中太監的偷盜以及溥儀派人偷帶出宮,一部分官窯瓷器進人了北京琉璃廠古玩街,成為商品流通物。此外如天津同泰祥商號等仿官窯瓷的成批生產,歷代官窯瓷及仿官窯器成為古玩家交易的熱門商品。致使民國初年,“中國歷代古陶瓷全面進人了日常使用、藝術欣賞的工藝品藝術品化及商品化時期”。即官窯器作為古玩大項瓷器里的熱門商品,受到了達官貴人、海外傳教士、海內外古玩商家及中國瓷器收藏愛好者的極力追捧。
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官窯瓷的熱潮冷了一段時間。但到了20世紀80年代,世界著名的蘇富比、佳士得拍賣行率先競拍中國歷代官窯瓷,20多年來年年傳來一件官窯瓷突破數百萬、數千萬及上億元人民幣的世界拍賣紀錄,中國歷代官窯瓷平均年增值率超過22%。這事實上已成為了中國古玩交易的“拍賣指數”,其投資回報率遠遠超過了海外不少著名基金投資回報率。
新世紀后,中國北京的嘉德、瀚海和上海原敬華拍賣行,也引領中國歷代官窯瓷器的拍賣潮流,海內外拍賣中國歷代官窯瓷器的拍賣成交價格,從原價格相差高三五倍,到2007年之后,拍賣價格相差一二倍并已逐漸接近。尤其是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圖罐”,在2005年倫敦佳士得拍賣會上突破2.3億元的拍賣成交價,更是給中國歷代官窯瓷器的收藏拍賣活動打了一針強心劑。中國古代陶瓷日常使用、藝術觀賞的工藝品藝術品化商品化進程高歌猛進,同時也宣告:中國古代文人士大夫推崇的古玩收藏修身養性的文雅休閑活動,變成了一種以投資為主的收藏活動。即以投資收藏替代了文化收藏。這對收藏文化來說,無疑是一種悲哀,因為金錢的銅臭味浸染了每一件收藏品。比如筆者在參與專家為民眾免費鑒定活動時,幾乎每一位持寶人并不真正關心每一件收藏品的歷史文化價值,而是直接迫切地想知道這件收藏品值多少錢。
當然收藏品的商品化進程的確也極大地刺激了收藏活動的蓬勃發展,但全民把歷代藝術收藏品都當作股票一般來投資炒作,這卻是中國收藏文化的悲哀。
以上筆者首次把商周以來的中國歷代古陶瓷工藝品化進程分為三個時期。當我們理清了中國歷代古陶瓷的日常使用、藝術觀賞的工藝品化及工藝品藝術品化商品化的各個階段之后,我們就能為每一位收藏者度身定做收藏計劃。
一、文化收藏定位:彩陶、漢俑、高古瓷
1.假如你是一位初人陶瓷收藏之門者,你可以去收藏價格低廉、大都數十數百數千元一件的彩陶、商周原始瓷、三國兩晉青瓷、唐宋著名民窯瓷器以及元明清民間青花瓷畫等普通品。也許你僅花萬元,就可以建立一個中國歷代古陶瓷家庭陳列室,這對業余研究中國歷史來說,是一部活生生的教材。
2.假如你是一位業余的文人收藏家、美術家、藝術家、設計師、教授,除收藏以上所列的歷代民窯古陶瓷普通品外,你還可以重點收藏被稱為“華夏原始藝術品”的仰韶文化、馬家窯文化彩陶,還可以重點收藏被稱之為中國早的“陶瓷雕塑藝術品”的漢代陶俑以及漢代畫像磚、漢代瓦當、唐宋陶俑。這一部分彩陶、漢俑藏品,其實是中國古代陶瓷藝術里的精華部分。凡較知名的畫家,都喜歡收藏彩陶、漢俑,而對匠氣十足的明清彩瓷官窯藝術品敬而遠之。以上收藏彩陶、漢俑小件普通品,也僅須花數萬元,即可以在家里單獨開設一個彩陶、漢俑及漢畫像、漢瓦當陳列室,其文化氛圍濃郁,可與同好常年交流。
二、投資收藏定位:民窯瓷、清末官窯瓷、清三代以上官窯瓷
3.假如你是一位白領工薪族、私營企業小老板,每月有數千上萬元左右的閑錢,建議你先通讀中國陶瓷史,再找行家購買歷代古陶瓷的碎片殘件、普通品標準器,等有了眼力之后,再獨自上古玩市場淘寶。
清光緒青花八仙賀壽紋碗
如你喜歡投資宋以上高古瓷,這是長線投資。高古瓷目前行情低,肯定是古瓷投資的黑馬,積累三五年之后,總體上來看年增值率不會低于20%,而精品年增值率會超過50%,如你喜歡投資明清瓷器,這是中線投資,建議你選擇明清民窯青花瓷。明清民窯青花人見人愛,是雅俗共賞、常年不衰的收藏品。總體上來看,年增值率不會低于10%,其精品年增值率不會低于30%,如你喜歡某一器型專題的瓷器,也可以作長期投資。瓷器里觀賞類以花瓶為貴,盤子次之,碗再次之。而文房用品如筆筒、水滴、瓷硯以及瓷燈等,為異類。新世紀以來清三代青花瓷、五彩瓷筆筒走紅,但價格已稍高。總之高古瓷、明清瓷的專題收藏,也屬于長期投資。常見年老的收藏家們把一批經年收藏的筆筒藏品交拍賣行拍賣,或將歷年收藏的古陶、瓷燈藏品整體出讓給企業家收藏家,供企業創力、收藏博物館所用。其投資回報率一般處于30%一50%之間。十年前花10萬元收藏的專題藏品,十年后以30萬一50萬元賣出,即十年翻三至五倍。
4.如你是一位私營企業老板、業余股票投資者、高級白領,每月有數萬元左右的閑錢,建議參照以上幾種投資力’法,差別僅僅是前者購進的是民窯普通品,而你主要選擇民窯精品。當然民窯精品除上古玩市場淘寶外,還可以在中小拍賣行競拍。在拍賣行競拍的藏品價格相對比古玩市場高些,資金投資量也大些。投資者還可以在拍賣會上竟拍一些價格相對便宜的數萬元一件的清末官窯瓷,或十萬元左右一件的清三代品相一般的官窯瓷。建議你選擇短線投資為主、中線投資為輔的投資方式。除去投資成本、開銷成本,年增值率在10%一20%之間,是很穩當的。當然,前提是在專家的掌眼下,不能買進膺品。
5.如你是一位腰纏萬貫的大老板、外資企業的CEO、股票專業大戶、房地產投資成功者,每月有數十萬或上百萬元以上的閑錢,除參照以上方法人門外,再專門聘請數位專家為你掌眼,專門到海內外知名的大拍賣行尋覓宋五大名窯瓷及元青花、明清官窯彩瓷、清三代以上官窯瓷。以上藏品,能在民間古陶瓷收藏品市場里尋覓到的概率可能是十萬分之一。所以,目前在古玩市場公開的攤位、櫥窗、博古架上,鮮有可能見到真品官窯器。尋覓官窯器,只能找知名的、熟悉的古陶瓷收藏家、古玩商家和海內外著名的拍賣行,如海外的蘇富比、佳士得、納高拍賣行,中國北京的嘉德、瀚海拍賣行,上海原敬華、崇源拍賣行等。如今部分中小拍賣行里的所謂官窯拍品,可能70%以上為胰品。而被一般古陶瓷收藏家、拍賣行專家認定的所謂真品中,一半以上還有可能為民國初期的精仿品。因為民國北京琉璃古玩街賣的精仿官窯瓷,大多賣給當時國內的達官貴人、銀行家、律師及海外古玩商。當年這些官窯精仿品,已能瞞過一般的古玩商。如今這些當年的官窯精仿品或流回國,或由當年的達官貴人、銀行家、律師等收藏者后代再拿出來賣,如不熟悉民國官窯精仿品歷史的人,通常很難看出破綻。此類說法可參閱陳重遠的《古玩談舊聞》。為此,資金再雄厚的富翁,參與競拍明清官窯瓷時也要謹慎再謹慎。
官窯瓷投資一般作為短線投資,因為動輒數,一萬元、上百萬元、上千萬元一件,動用資金太多,壓倉沉重。
21世紀中國內地古玩收藏品市場,較完整較可靠的價格參照表,就是蘇富比、佳士得歷年拍賣的中國官窯瓷的價格估價及成交價表。因為海外著名拍賣行藝術品拍賣規則相對成熟規范,不像中國內地那些中小拍賣行假拍,暗箱操作成風,公布的拍賣成交榜多多少少摻有水分不可全信。如一件令人矚目的所謂宋官汝窯拍品,拍賣會現場是看到有人舉牌,拍賣師后落錘6000萬元成交,拍賣成交紀錄第二天在媒體公布了,專門搜集藝術品拍賣信息的拍賣網站還制作成拍賣成交榜單公布。然而一個月之后,此件拍品的競拍成功者,并沒有付清余款去提貨。或是發現為攜品反悔,寧可爛掉數萬元保證金,知假拍假的拍賣行心虛不會與之對簿公堂。或本身就是拍賣行雇傭的“托兒”,愚弄現場競拍參觀者。宋官汝窯瓷精品現多分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和海外博物館等,而有些中小拍賣行一場拍賣會就能拿出數件中國頂級的宋官汝窯器供拍賣,可能嗎?筆者近十年來,年年參觀蘇富比、佳士得拍賣會上海預展,至今還沒見到一件真正的宋官汝窯極品。
以上分析了“中國歷代古陶瓷日常用品、藝術觀賞工藝品藝術品化和商品化進程的三個時期”,也以文化收藏定位、投資收藏定位為題,為各類收藏投資者作了收藏投資定位分析。但收藏投資者不宜對號人座,僅僅作為參謀幫助收藏投資者理清收藏投資思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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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別投資炒作者,已損失數十萬數百萬元資金,買進一房間官窯m品,也不要泄氣。放下身架,重新開始,也許在名家的指教下,覓到一件真品官窯瓷,數年后就能全賺回損失。
歷代古陶瓷雖有短線、中線、長線收藏投資之分,但古玩藝術品本質上屬于長線收藏投資項目,從絕對值上來分析:任何一件古玩收藏真品,要趁早收進,且會永遠升值……